Coco

脑洞产物聚集地。

[良堂]失眠(上)

*私设有
*请勿上升真人

  那时候孟鹤堂还不叫孟鹤堂,而是另外一个平凡的名字,虽说学过几年表演,但好像靠这个怎么也填不饱肚子。

  孟鹤堂也是在那时候开始失眠,他总觉得夜晚是一个独立于人间的时间段。在这段时间里他无所不能,无所不爱。

  有时候,孟鹤堂觉得他这一辈子大概就这样儿了,不错的工作,不错的人缘,不错的样貌。他没觉得有多不甘的,也谈不上什么追求理想,但是每当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只要一想到明天,孟鹤堂就睡不着了,翻来又覆去,在天将明的时候出门在空无一人的北京旧街头到处乱走,路过被路灯投下一片昏黄的紧闭的卷帘门,为瘦弱小猫在垃圾桶里翻找吃食的声音动容,却只能低头把大衣裹紧了,转身回到破破烂烂的出租屋,准备去上班。

  遇人说人话,遇鬼说鬼话,点烟倒酒一气呵成,点头装完孙子再挑一些低俗段子讲得绘声绘色。最苦的时候得靠安眠药过日子,好歹是当了个大堂经理,也算是个能养家糊口的职业。所以对于学相声,孟鹤堂一直深信不疑地认为是老天爷散福泽时没睁眼,手上又失了方寸,才让孟鹤堂有了机会走上心心念念的舞台。

  但二十出头才开始从基本功学起,对于相声确实挺晚的,况且说相声的那么多人,能成角儿的又有几个啊?

  孟鹤堂想,自己能成为那几分之一吗?叹口气,起身倒了水,吃了安眠药,才又枕着不安思绪睡下。

  所以当郭德纲把周九良托付给他时,孟鹤堂内心五味陈杂,一方面是自己也才二十有三,还没熬出头呢,怎么带个小孩儿啊,但另一方面这表现了师傅对他这个才学相声没几年的小年轻儿的认可。郭德纲说,让他孟哥带带他。闻言,孟鹤堂看到眼前这个怎么看都不像十七岁的小胖子抬起头,有点木讷地笑笑,说,“孟哥好。”孟鹤堂看他乐起来那大白牙和一副傻样儿,觉得挺开心的,就笑着应了,“好。”

  偏偏这一笑惊鸿一瞥,只教这个从未尝过爱恋滋味的十七岁少年在白茶的清香中心头一动。

  就这么顺理成章的,孟鹤堂有了自己的小捧哏,虽然周九良怎么看怎么不像说相声,除了贯口背得溜,话都不说几个。于是和周九良认识的第三天,孟鹤堂就把他约出来吃个午饭,想着促进一下搭档感情。结果一顿饭下来周九良还是恭恭敬敬谦逊乖巧。临结账时,周九良接了个电话,面露难色,孟鹤堂忙问,“怎么了?”

  周九良才不好意思地说,“就是……房东不给租房子了。”

  “这么突然?”孟鹤堂放下筷子。

  “没有…只是我一直没找着房子搬,房东才发了脾气。”周九良更加不好意思了。

  “那简单,”孟鹤堂眼里全是闪闪烁烁的机灵劲儿,“你上我家住呗,虽然我房子也不要怎么样,但两个人还是住得下的!”

  “不用麻烦了。”想都没想,周九良的拒绝脱口而出。

  “嗨,咱俩不是搭档嘛,还讲究这个?再说也方便咱互相熟悉熟悉。”孟鹤堂挑挑眉,显出一副热情的样子。

  周九良看着孟鹤堂因为喝了几杯啤酒后脸上腾升的暖意,和热情邀约时手上可爱的小动作,半天后道了谢。

  孟鹤堂这边心花怒放,把地址给了人,就催促他回家收拾东西,然后自回了家开始准备打扫打扫。

  大概是吃饱了懒得动,孟鹤堂一回家就摊在沙发上,想着收拾东西得花点时间,就打了个小盹,再醒时就是被怯生生的敲门声吵醒了。

  孟鹤堂揉揉眼睛,也不管房子有没有收拾了,晃晃悠悠地去开了门。只见周九良没带什么东西,只有一个包的衣物,其余背了一个上好的三弦儿,保养得比他本人还好。

  “来了。”孟鹤堂揉揉眼睛,只把人往里请,让他随便看看,自己去泡了茶。

  周九良环顾四周,发现这个屋子确实不太大,卧室只有一个,不过采光极好,虽说不太整洁,但是还是比他自己的屋子干净多了。没走几步,周九良就走到卧室,发现卧室要整洁许多,除了床头缠绕着的耳机线头和手机充电线。还有旁边摆着一堆乱七八糟的药瓶子。

  周九良走了进去,发现这些个药瓶子都是安眠药,随手拿起了一瓶,一掂,空的。

  周九良第一眼看到孟鹤堂,只觉得浑身透着股不惹人厌的机灵劲儿,一抬眉都是眼睛里藏了两三颗星子隐隐烁烁,一低首又是去了雕饰的善良与温柔。笑起来像个团子,让人心里痒痒的。总之是那羊脂白玉,生来该润泽通透明亮无暇的。

  正想着,孟鹤堂像只猫儿似的突然出现在周九良身后,抢过他手里的空药瓶,往垃圾桶里一抛,转过头问他喝龙井还是普洱。

  周九良看着窗外的光略显黯淡,投在他欲盖弥彰的脸上和刻意躲闪的眼里,半天没有答话。


  孟鹤堂亲自下厨,炒了两个小菜。正值仲夏,天黑得晚,等孟鹤堂把几盘精致小炒端上桌时,外面啤酒色的日光正透过窗台排排绿植温柔地洒在客厅里。

  “家里没什么菜了,简单吃点儿吧,你别嫌啊。”孟鹤堂笑着把菜端上来。

  “怎么会呢。”周九良笑笑。看着桌上几个小菜,确实挺简单的。

  周九良动了筷子,孟鹤堂则把电视打开。

  小出租屋的阳台摆满了绿植,电视里的综艺节目笑声喧闹,橘黄色的灯光打在孟鹤堂身上,他因为电视上某种体型超大的墨鱼而显出一副惊讶的样子,两颗小门牙显得天真无暇。

 周九良的父母从小让他进了封闭的曲艺院校,师傅教功课又严格得紧,现在天上掉下来个这么个好搭档,周九良却跟个自闭儿童似的手足无措局促不安。

  而孟鹤堂这边,大概是从小家教比较好,也可能是之前一直在饭店里工作,为他人着想已经成了孟鹤堂的习惯,况且还是个小孩儿,再说自己也不是没半点私心,所谓台下人不熟,台上活不熟,他也是盼着能早点上台。

  但周九良却只觉得自己消受不起这般好来,这般孟鹤堂对他的好。

  吃了个十分饱,天都黑透了,孟鹤堂看着小孩子狼吞虎咽,笑着提醒他吃慢点,周九良笑笑,想,原来孟哥做饭这样好吃。他起身,主动把碗筷收拾了拿去洗,早就吃完了饭正看着杂志的孟鹤堂瞧见了忙叫他坐下,自己又去厨房了。

  周九良想了又想,抱着他的宝贝三弦儿,拿了包,走到门口,有点踟躇。

  终于他还是开了门,听见开门声,孟鹤堂从厨房走出来,看见他拿着东西,忙问他去哪儿。

  周九良傻笑着,手指紧紧扣着三弦,“孟哥,我还是不麻烦你了吧。”

  孟鹤堂脸一板,连语气都有点强烈,“跟你孟哥客气啥呢,都说了咱俩是搭档,大晚上的你去哪儿啊?”

  周九良小声地说,“去找个哥们儿家暂住一下吧。”

  “我不就是你哥们儿吗。”孟鹤堂义正言辞,皱着眉,眼神真挚深切,手上却还带着洗涤剂的泡沫。

  很多年之后周九良才明白,当时打动他的不是那句“哥们儿”,而是那个皱眉,他看不得孟鹤堂皱眉,无论是在台上被哪个口无遮拦的观众调戏之后无意识的皱眉,还是台下一群小姑娘合唱生日歌被打动后睫毛湿漉漉的时候的皱眉,他都看不得的。所以在他十七岁的时候,他说“是。”从此往后余生,无论是说的还是写的,他们的名字总绑在一起了。

  去孟鹤堂家的当晚,周九良睡在沙发上,眼睛望着的是窗外的两三颗星子,心里想着的是孟鹤堂眼里的万千星辰。

  大概已经到了凌晨吧,周九良听到外面突然传来的蛐蛐儿叫声,想起孟鹤堂平日里说话的声音低沉轻柔。

  不行,得睡觉了,周九良翻了个身,想起孟鹤堂的身段格外好看,特别是穿大褂的时候,长身玉立,但又不纤细瘦弱,显得恰到好处。

  恰到好处,这是周九良心中最高级的形容词。而孟鹤堂,全身无一处不是恰到好处。

  周九良闭上眼,黑暗里孟鹤堂的各种各样的表情,动作,不厌其烦地反对大脑意志循环滚动播放。终于在好几个小时的胡思乱想后,他终于有了困意,却听到卧室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有人进了客厅,拿起杯子倒水。

  是孟鹤堂啊,周九良没睁眼,然后就听到药片儿从塑料瓶子里滚动到手掌心的声音,然后是玻璃杯从桌上被拿起的声音。大概是喝得急,孟鹤堂被水呛到了。但他咳嗽了几声后想起周九良还睡在沙发上呢。周九良听到孟鹤堂捂着嘴小声但急促的咳嗽声,想起下午看到的那一大堆安眠药,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TBC---------

过几天发后续,希望大家喜欢~

我想睡孟鹤堂,但是打不过那个弹三弦儿的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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