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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洞产物聚集地。

[良堂]失眠(中)

失眠(中)

  顺理成章地,周九良以相声演员搭档的身份在孟鹤堂家暂住。

  几个星期下来,孟鹤堂才惊觉自己是领了个什么玩意儿回家。孟鹤堂一直以为周九良这人老实内向,哪儿成想他就是蔫坏。熟络起来话可不少,虽然一开口有些文艺轻骑兵一类连孟鹤堂都嫌老的话,但大多时候往往是一针见血角度清奇的呛人的词儿,也是不拿他孟哥当外人儿了。

  很快俩人儿就相当顺利地找到了舞台风格,一动一静,一个撒泼儿一个冷漠,倒有一番别样的效果。

  提起两人第一次一起说相声,孟鹤堂现在都记得很清楚,周九良紧张得要命,上台前疯狂背着词儿,又三番五次确认一切事项。

  “别太紧张,你的紧张本身就是对观众的不尊重了。”孟鹤堂抬起右手,左手扣着腰侧的大褂扣子。

  闻言,周九良穿大褂的手一顿。

  完了,更紧张了。

  “嗨,就当跟大家伙儿聊天呗。你平常呛人不是挺厉害吗。”孟鹤堂失笑,拍拍周九良肩膀。

  其实孟鹤堂也紧张啊,连着好几宿都睡不着,这学相声才几年,还得带好这个小孩儿。但是他尽力调整到最好的态度,一个自然是对观众的尊重,但另一方面,周九良还看着他呢。热切诚恳的看着他呢。

  “我是来自北京德云社的相声演员,我叫,”周九良站在桌子后面,看见身旁的人,好看又风趣,出将入相千万人,偏偏就这样一方寸之地,他们站在了对方的身边,偏偏就是,“孟鹤堂。”

  孟鹤堂转头,“介绍一下身边的这位老师,是我的搭档,”他俩相视一笑,孟鹤堂看见身旁的人,可爱又倔强,出将入相千万人,偏偏就这样一方寸之地,他们站在了对方的身边,偏偏就是,“周九良。”

  所以说周九良喜欢跟孟鹤堂一块儿说相声,孟鹤堂是天生的逗哏演员,他只要一在台上,就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孟鹤堂也喜欢跟周九良一块儿说相声,周九良是天生的捧哏演员,他只要一开口,总是精妙幽默的。

  一场演出下来,包袱到位,两个人演得也顺利。孟鹤堂和周九良各往后退一步,鞠躬下台,周九良身后是鼓掌喝彩的鼎沸人声,眼前是孟鹤堂挺拔的脊梁坚定的步伐,于是攥着拳头,心里暗自决定,要作为一棵树的形象站在他身边,和他一起站在他足下坚守的位置。


  那一年孟鹤堂二十出头,正是青春肆意的时刻,没演出和排练的时候,三天两头就要约几个狐朋狗友出去浪个整天的。

  经常是孟鹤堂看着在沙发上抱着三弦儿低头捣鼓着的周九良,把备用钥匙扔在茶几上,吩咐了几句就出了门。

  有时候孟鹤堂凌晨才回家,一开门看见周九良用跟他走的时候一模一样的姿态坐在沙发上,抱着三弦儿盯着电视或者望着窗外,跟个小傻子似的。听到开门声后才缓缓起身,也不说话,就黑着脸,看看孟鹤堂满脸酒气的样子,再看看钟表。然后声势浩大地准备睡觉,留下孟鹤堂站在门口楞半天。

  这是什么表情?孟鹤堂半天没琢磨明白。

  有一次孟鹤堂回家的时候脸上带了个自己都没发现的若隐若现的红唇印,他喝大了,意识模模糊糊,拿着钥匙半天没捅进锁孔里,觉得连门都跟他作对,难过极了。然后周九良给他开门,孟鹤堂这才想起来,家里还有个人儿呢。想到这,孟鹤堂突然想起自己以往的时候回到家,玄关的灯暗暗地照到空无一人的杂乱客厅,孟鹤堂脱了鞋甩到一边,就着昏暗的光线溜到冰箱前,内置的白色灯光为他亮起,对他来说是永昼的避风港,能从一杯冰水当中获取温暖的慰藉。然后就是昏天黑地的呕吐,生理泪水止不住地流,仿佛要把肠子给吐出来似的。

  所以他看着周九良站在门口,里屋的灯还亮堂,看起来像在等他回家。当然只是像,孟鹤堂觉得自己心里有数。

  他差点就以为真的有人等他回家呢。

  孟鹤堂鼻子一酸,赶忙低着头,含糊着说了句快睡吧,就进了屋想直奔浴室。

  就这样,他错过了周九良眼里沉浮着的,那难以言说的,他本人从未意识到的,藏着某种隐晦又炽热的,如同一条潜伏的巨蟒的眼神。要悄无声息地逼近,蠢蠢欲动着给面前的白兔它从未想到过的一击,再吃干又抹净。

  周九良转头,叫住了孟鹤堂,孟鹤堂身形一顿,缓缓转过头来,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的原因,眼睛红红的。周九良向他走近,伸出手,在他的脸上抹了一下。

  孟鹤堂显然被吓到了,楞了好久后明显地退后一步,满脸尴尬地问,“我脸上有东西吗?”然后伸出手在脸上胡乱抹着,像极了用爪子洗脸的小猫。

  周九良收回停在半空的手,揣在裤兜儿里,微微歪着头,说,“口红。”

  孟鹤堂眼睛大睁着,扑闪扑闪眨了好几下才想起来什么似的,懊悔地捂着脸,耳朵尖儿红红的。然后又不敢看周九良,慌忙地解释着什么。脸上是晕散开来的劣质的鲜艳口红,有一抹在孟鹤堂的眼角,呈上挑的形状。

  当晚,周九良一夜无眠,孟鹤堂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TBC-----------

两位是真真儿的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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